傷口隱隱作痛

新加坡是一個巨大的花園。從機場出來,靠近海濱的那段路旁,鋪著短而濃密,在尖叫的草皮,托著一叢叢青綠樹木,安分守己的生長著,偶爾有探出路來的枝椏,都很巧妙的避開了交通路牌。

一路上,的士司機聽著早上電臺的交通報告,沒有交通意外的事件,全島交通順暢,司機沒什么表情。車子上了一道高架橋,將近完工的拉斯維加斯酒店像三個大巨人,開著雙腳,微微彎腰的從高處溫柔的看著車子從它們的身軀繞過,“又是一個無風無浪的早上”,仿佛在跟我說。

司機說:“你們云頂搶先開張了。”兩個國家,分得很清楚,所有的人事物,都一概的分成你們的和我們的,一分開了,就有了立場,交流正式開始。沒有這樣的二分法,對話簡直沒有辦法進行。

接近市中心,我看到了一個殖民地時代的建筑物,蹲在高樓華廈之間,有點倔強帶點賭氣的火車站,看起來有點殘舊襤褸,周圍的雜草叢生,我忽然間呼吸到了一點歷史殘留下來的空氣,心里想這是一個好地方呢。這是什么車站?

司機說:“是你們的火車站呀。”恕我無知,我的立場立刻模糊了,怎么在市中心有馬來西亞的火車站?

原來從新山一路來的火車軌道躺著的寸土,一直到到丹戎巴葛總站,是我們國家擁有的土地。國家之間的臨界點在這個地方忽然間變得詭異,站在軌道上走,輕輕一跳,就跳到國外去了。

我想像,這條切過新加坡的曲折軌道,猶如一道縫補過的傷痕,蜿蜒的直達小島的心臟。這個時候,司機說:“你們的政府呀,這么多年來,從來就沒有去up-grade這個地方。”

我仿佛聽到這道傷口隱隱作痛在呻吟。

(Feb 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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